装模作样
1 她畫下他的腳,他就得不停地走。
2 在一扇亮燈的窗戶裡竊取胭脂。
3 只看五穀,不看風月。
4 總有事物在小小的弧度裡獲得佛性。
德国社会有八千万人,曾以完全相同的方式,以相同的自欺欺人、谎言和愚蠢隔绝于真相和现实之外,所有的这些自欺、谎言和愚蠢也都深深根植于艾希曼的头脑。这些谎言一年变一个样,还时常自相矛盾;更有甚者,对于纳粹党组织的各个不同分支或不同人群而言,这些谎言也并非一定一致。
他设计的计策很简单,而且应该也十分奏效:让这些本能转向,不再对他人,而是对自己产生同情。于是,人们不再说:我对这些人做了多么可怕的事!而是说:我得承受多大的痛苦才能完成这可怕的任务!
当时他以医生身份留在这座城市,照顾无法撤离的伤兵。突然有个女人跟他说话,她已患病多年,但现在想要治疗了,因为她有了时间。
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天的早上,她走进原野,树林里知了的鸣叫声在她头上轰炸,这是她第一次面对她的折磨者。原野控制着她,成了她的主人。
非洲是黑色的,但是一种深深的、发着光的、让人兴奋的黑色,就像一个夜晚,月亮还在地平线下,但是不久就会升起。
所以,这样得到的快乐实在是弥补了悲伤还有余。
他们(夫妻)用一种双方所需要的方式一种由彼此的生活所决定的方式,彼此折磨受苦。
他一心一意记挂着这件事,心里涌起了常有的那种烦恼,只觉得无可奈何。马力一句话也没说,这种事对于她实在是太陌生了。
一想起迪克,她腦子裡就聯想起自己童年時代的灰暗和悲慘,那簡直就好像同命運本身爭辯一樣。
這唾手可得的美好未來,其實也就是她的過去。
她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感觉。
他的身体挡住了那一块繁星密布、树影交织的天空。
重複關於傷感情的廢話,不僅愚蠢而且很不開化。
你有没有开始回忆过去
現在它一點意義也沒有了
不要開始回憶過去
话语开始自我繁殖
话语成形了,终于可以被轻快地释放出来。
他太胖了,都有20年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了
她们脑子里装着很多事,让他们无法休息。
他观察,其他人都有憎恨的东西,他们也都有除了吃喝睡和交友以外更喜欢的东西。这就是他们总是这么忙的原因。
他看见伙伴的目光狡猾地扫过病房,他要确信每个人都明白机器是他的。
辛格太高兴了,来不及有尴尬的感觉。
有人告訴他,大氣層破了一個洞,他無法親眼目睹大氣層,對他來說,那只是一個每個人都無法逃避的隱喻。
倒是那個虐貓的兇徒,使他產生了像對受傷動物的感同身受—-他們同樣想要把這個世界扭轉成自己理想中的狀態,以截然不同的,甚至相反的方法。施虐和救治其實站立在非常相近的兩端。
医生自小就不怕火、血、伤口、割破、解剖、切断和破开,后来他才明白,这是不可多得的天赋。毕竟,缝合和治疗,是非常残忍的事,只有很接近存粹的时候,他才能把工作做得比较圆满。存粹就是,极度慈悲,同时,极度无情。
我們建造自己的監獄。一般是不經意的。於是就像這樣,躺在髒兮兮的監獄地板上,四肢無力,眼神迷茫,周圍散落著一堆經典圖書。我被迫思考有關存在的問題。
我享受著神智清明的美妙,掂量出自己的斤兩。
我是稀薄空氣變成的肉身。
她是一个提炼苦难的术士;她能将任何东西,甚至郁金香和百合花,变成存粹负面的东西。
她认为凶杀终结的不止是生命,它终结了讲述生命故事的可能性。
在监狱里,权力的不平等是极端和绝对的,犯人几乎没有隐私,那里的人际关系很容易具有施虐/受虐的性质。单纯的良善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莫名其妙地看了自己九年前写的东西,好像都闻到了那时候阳光的气味。
在文礼中学的时候,记得有一次莫名其妙被派去中三的一班代课,只觉得全班的学生盛气逼人,莲的莲,beng的beng,我坐在长长的教师桌这端,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地射进来,我只能一心祈祷他们在下课前不要闹事,我觉得自己快被那阳光困住了。
那时候连忧虑都是青春的,忧虑尽管来得强烈,但也都代谢得很快。
一直到能够坦然地面对所有人说话而不敢害怕的时候,也惊觉老化的身体也逐渐没能代谢人生中的种种忧伤,这种忧伤跟几年前的又不太一样,是透明的、粉状的、是无法洞察却又无孔不入的。